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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翠草地上,羊隻隨意四散,直到牧羊犬帶著他們回到欄中才停下進食的動作。羊群那股不情願的緩慢動作逗得在一旁樹下乘涼的兩位女孩笑了出來。

  「噢,愛麗森,丹尼斯必定已經和妳求婚了吧。」好不容易只住了笑意,露易莎半耶揄半羨慕的輕嘆。約翰何時才會來和父親提親呢?

  「……不。」麗麗森遲疑的答道。她也不明白為什麼丹尼斯至今依然完全沒有動靜。

  「天啊,真的?可是他都親了妳了!」露易莎不敢置信的大叫,隨即被滿臉通紅的愛麗森摀住嘴巴。

 

 

  丹尼斯和愛麗森與大多數村落的男生女生一般,大膽的少年羞澀的少女、你追我跑欲擒故縱的戲碼、只要牽過手便永遠牽再一起平凡的走過人生。

  丹尼斯並不排斥這種生活──直到遇見了

  在親了愛麗森的隔天,丹尼斯起了大早打算到林中獵些動物當作迎娶少女的聘禮,他在走去查看陷阱的途中回味愛麗森柔軟的小嘴,然後──

  看見了

  火般狂野的赤紅頭髮、精緻卻野性的雙眼、玫瑰花瓣似的粉嫩雙唇、略尖且非人的耳朵、以及被藤蔓及樹葉纏繞卻無法將其性感掩蓋的姣好身材

  顯然,她也看見了他:「啊,人類,」她高傲喚道:「快將我自這厭煩的物體中脫離!」

  他不敢和她說這是自己的陷阱,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知道這件事:「人類,這物體是你的吧。那,要你負起治好我的責任應也不為過吧。」雖是疑問的字句,用的卻是無庸置疑的命令語氣。

  「好的、好的。」丹尼斯忙不迭點頭,將自己的心留下與她作伴。

 

 

  愛麗森的好奇逼迫著她在丹尼斯下次出門的同時跟上他的步伐。這行為給一向乖巧的她帶來一股違背大人命令的不安及興奮。

  父母一向不准許未成年的女性進入森林,更遑論是為了要跟蹤他人了。為此,他們還編織了嚇人的故事來阻止女孩們的腳步。

  或許蠻橫的神木、恐怖的巫婆、高傲的林精不是真的,但她會不會遇到老虎、棕熊或是灰狼呢?愛麗森不由得猜想。

  她緊緊跟在丹尼斯身後,卻因必須保持不被發現的距離而丟了他的行蹤。

  當她了解到現況時,恐懼如潮水將她滅頂。突然,兩道人聲響起,愛麗森依循著其中一到熟悉的聲音前進。然後──

  她看見了

  一男一女的身體相互交纏、翻滾。

  那名男性眼熟的令愛麗森的雙眼刺痛、炙熱。

  愛麗森跑得是那麼的快,好像想將看見的景象自腦中拋去那麼的、那麼的快。

 

 

  曾經,父母在他還小的時候和他說過許多故事。故事的內容總脫離不了在村子外圍的那座森林裡有甚麼樣的怪物,林子有多麼恐怖,而那些嚇人的壞東西又會害怕什麼──

  他們說,神木喜歡聽甜言蜜,與巫婆會自己住在森林的小木屋裡,而林精則會被鐵器傷害、無法反擊,

  丹尼斯當時總覺得這些故是無聊透頂,現在他卻慶幸當初父母不停的提醒。

  若不是他們告訴他的,現在可就不會在他的身邊了。

  帶著微笑,丹尼斯緊盯著被腕上的鐵手鍊折磨的林精。

  那眼神是如此的貪婪且執著、專注卻無神,簡直不該因為常理而有,簡直就像被催眠一般。

 

 

  她能怎麼辦?她能怎麼辦?她怎麼辦?

  當愛麗森回過神時,她才發現自己迷路了。

  天啊蠢女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使心破碎並迷失在森林之中,真是個蠢女孩!愛麗森低聲咒罵自己。

  她倏地發現自己哭了,趕緊抬手想將眼淚拭去,卻怎樣也擦不乾,於是乾脆放任自己的淚水流下。

  「年輕的女孩在一般的狀況下可不會獨自一人在深林內哭泣啊。」忽然,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婦說。

  「您是……?」意識到有人存在令愛麗森漸漸停止眼淚,隨之浮上的是被人看見軟弱的不安及尷尬。

  「女孩,妳不用因在我面前落淚而感到羞恥,在一個行將就木的人面前不論什麼事都是一樣的。」老婦微笑:「至於我是誰--妳看來是如此的疲倦,何不到我家稍作歇息?接著可就待麻煩妳聽聽老人的嘮叨話了。感謝神,雖我已一貧如洗,但至少還有個尚且溫暖的小木屋。」

  「感謝您,善良的女士。」

 

 

  母親總和她們說人類有多可怕、多殘忍。

  她說,人類的男性會傷害她們,女性會憎恨她們,所以千萬要記得,離得人類遠遠的,越遠越好啊。

  而安娜西斯亞原本並不相信。

  當她在林中嬉戲,經過他們時與她起舞的樹葉與風聲總是令他們臉色發白。

  那些人類看來總那麼懦弱,怎麼樣都和母親口中所說的扯不上邊。

  現在她終於明白,當初母親說的都是真的。

  她一定要離開這噁心的人類!就算這代價可能要用一隻手來換──

  她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當她和姊妹們出生時,母親的臉色為何會那樣無助,又為何她的腳掌會有那道傷痕的原因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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